第五十一章 案前之罰 (女二 H)
這日本是休沐日,湘陽王心qing極佳。
難得無朝務,他一早便在練武場動過拳腳,心思卻早已飄去了雅竹居。
甫一推門,便見她披著薄披風坐在案前,一盞清茶微冒熱氣,指間正翻著詩稿,墨香與茶香交織。
他大步上前,從後將她攬ru懷中,唇角han笑。
江若寧輕輕放xia詩稿,嗔dao:「王爺怎地一shen汗氣。」
「所以才來讓妳侍奉本王沐浴。」他於她臉上一啄。
江若寧微怔,轉頭望他,輕dao:「可妾今日辰時便要進宮,將昨夜寫好的序稿呈給太后。」
「那便晚些進宮,讓人先傳話,說妳小病未癒。太后也不是不講qing理的人。」
說著說著,他已將薄唇帶到她的項間。
「這……可不行。」她微微一掙,秀眉輕蹙,「今日沈大人也會在,需與他合校。」
他一頓:「……誰?」
「沈大人。沈懷琛。」
他頃刻劍眉緩緩蹙起,神se微冷。
太后近日舉辦「鳳華雅集」,yu展歷代名篇與近代才俊佳作,並揀選合宜詩文題於扇面、織錦、掛軸,以示宮廷風雅。江若寧才名在外,為太后所重,受命統編詩稿,與翰林院協力籌備。
這事,他知曉。
但她所共事之人,偏是沈懷琛,這——他並不知。
他的聲音壓沉了些許:「翰林才士眾多,怎地偏挑上他?」
她沒察覺異樣,語聲溫緩如常:「太后素來喜愛沈大人的詩詞,說他筆致清朗,不落俗套,特意欽點他參與校對。」
他神qing未變,指間卻不自覺捻緊了她的髮絲,語氣不溫不火:
「妳既奉太后之命辦差,本王自不攔妳。」
說罷,他面se帶了幾分清寒,轉shen邁步離去。
沈懷琛——這個名字,湘陽王記得。
與江若寧一樣,同chu蘇州,乃江大人的舊門生。文名遠播,辭采卓然,有「清言君zi」之mei譽。
江家的書房裡,便藏著一張舊聯。
上聯chu自江若寧筆xia——「月xia疏影橫斜shui清淺。」
而那xia聯,落款沈懷琛——「風來香袖輕拂夢初回。」
上聯清麗端方,xia聯卻似輕佻。才zi對佳人,似也未曾避諱曖昧。
湘陽王深知,江若寧自十六歲起,便已是王府中人,而沈懷琛亦早有妻室。二人於宮中為太后辦事,所至之處宮人環伺、規矩森嚴。
二人之間,無論從shen份、處境,皆斷無可能。
他知dao——他都知dao。
可他就是不快!
翌日晚間,書房燈火微明。
江若寧手中托著shi盒,緩緩走來,步伐輕巧。她知他不喜喧鬧,特遣退侍候的小廝,自行推門而ru。
湘陽王正倚坐羅漢榻上閱卷,見她來了,只淡淡一瞥,未語。
她垂眸盈盈,溫聲開kou:「昨日王爺休沐,妾卻未有陪伴在側,實是妾之不是……」
她將湯盅取chu,動作細緻:「王爺素來喜愛參芪煨雞湯,今晨便親自燉了許久,只盼王爺息怒……」
她yan中隱有歉意,唇角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笑,像是在討好。
「王爺若肯原諒妾,不如,先嚐一kou?」
他終於偏頭看她一yan,眸光淺淺掠過湯盅:「過來。」
江若寧坐到他shen側,他一掌扶住她腰,傭懶靠在她耳邊dao:「餵本王。」
她臉頰微紅,卻仍小心取匙,chui涼後送到他唇邊。他眸光不動地望著她,han了湯,才緩緩嚥xia。
「還算識趣。」他低聲dao,唇角終於有了笑意。
——罷了。母后偏要她與那沈懷琛共事,非她之過。
——不與她計較了。
又過了數日。
ru夜,月已gao懸,湘陽王信步前往雅竹居。
夜風初起,院中燈火微明。他未驚動人,徑自推門ru內,便見江若寧一襲素衣坐於案前,側影靜雅,髮邊斜cha白梅,清冷如畫。
她正埋首案前,一頁頁翻閱著什麼,還不時提筆寫了幾句批註,神qing專注。
她聽見動靜,抬yan見他,忙起shen一禮:「見過王爺。」
「在看什麼,如此ru神?」
她微lou笑意,眸光澄澈:「是沈大人往歲所編之詩稿,妾近日奉太后之命,需擬一組應景詩句,便借來一觀……」
湘陽王再度聞得「沈大人」三字,神se微頓。
江若寧未察,續dao時竟帶幾分欣然:「沈大人筆法jing1妙,詩境清雅,真乃一時俊彥。」
他yan底笑意霎時隱去,眸光沉了三分。
「詩境清雅?」
她一愣,這才察覺氣氛微妙,抬yan望他。
他已邁步向前,語氣懶懶:「本王有一對聯,不如若寧聽聽?」
他薄唇微啟,一字一頓地念chu:
「月xia疏影橫斜shui清淺,風來香袖輕拂夢初回。」